第八章,、計劃決不可停 大司馬府的對話
五福園的雪仍然厚厚地鋪了一層,，來去的腳印已經(jīng)凍在地上,。茅屋上的炊煙裊裊盤旋著。
已經(jīng)回到壽春的負芻,，此時正坐在前堂上,，而他對面的項伯，此時正垂頭喪氣地看著他,。
“幾天不見,，怎么這么喪氣？”負芻心里有點詫異,，但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,。
“別說啦,。你這幾天不在，李園到大司馬府去了,，要把你從壽春趕出去,。你的好日子過完了�,！�
負芻一下子皺起了眉毛,，心里咯噔一下，勉強笑笑,，問道“令尹要將我趕到哪里呢,？”
嘴上問著，心里卻開了鍋,，瞬間萬轉(zhuǎn),。
他心想，“這個李園,，這個時候突然要讓我走,，是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破綻嗎？”
于是問道：“項伯,，你是不是酒喝多了,，嘴把不住門，泄露出去,，被李園知道了,？”
“怎么可能？我們的計劃不就我們這幾個人知道嗎,？鐘儀吾帶一幫人要求參加王宮衛(wèi)隊,，還得到李園的贊賞呢。他李園怎么可能看出我們要干什么呢,？哎,，負芻，你不要瞪我,，項某人酒喝得再多,，也不會壞事，要是泄露機密,，肯定不是我,。”
項伯頓了頓,，說：“公子,，既然李園開始關(guān)注我們了。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停一停,？”
負芻沒有立刻回答,，他覺得,，計劃才剛剛開始，了解的人就那么幾個人,，李園就是再機敏,，也不會這么快掌握。當(dāng)然,，今后做事,，一定要小心翼翼，不可掉以輕心,。成大事者,，必精于細節(jié)，壞大事者,，也必從小事而潰,。
他喝口水，又開始往其它方面分析,，“可以肯定,，李園現(xiàn)在因為我大了，他已經(jīng)把我看成是對他,，特別是對新王熊猶的威脅,，開始有了排擠或者除掉我的心思。要不,，為何要把我趕出壽春,，而且是趕到前線去？這是他想讓我在前線的戰(zhàn)斗中自然戰(zhàn)死,，他就可以不沾一點血腥,，自然而然地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。真是陰險�,�,！”
想到這，他感覺,，不能再這么慢慢悠悠地實施計劃了，必須加快進行,。
于是他對項伯?dāng)蒯斀罔F地說：“計劃決不不停,！你這個建議恕我不能聽從。要辦大事,，決不能拖拖拉拉,，否則夜長夢多，欲成反敗,。我問你,，你從上次離開五福園,，你和父親說了我要你說的事了嗎？”
“當(dāng)然說了,。我剛跟他說,，立刻被他大罵一通，不準我再說,。而且還把我關(guān)了兩天,。”
“你沒把我們的計劃對他說吧,？”負芻問,。
“沒有。你不知道,，他當(dāng)時那兇巴巴的樣,，哪容我開口。我也還敢對他說,。公子,，你說怎么辦？”
“那你找宮正說了嗎,？”
“我找了,。在一起已經(jīng)喝了不止一場酒了。感情已經(jīng)接近了不少,。他身份特殊,，不好一下子跟他挑明了。他要是跟我們不一條心,，跟他說了,，鬧不好就把我們?nèi)羁永锶ァＫ晕也桓腋髡f,，只是感覺這個人還是有正義感的,。”
“你做得已經(jīng)不錯了,。但是,，酒肉可近心，難同心,。關(guān)鍵要看他是什么態(tài)度,，真實的想法是什么。如果我們動手,，喝再多場酒,，也不敢保證到時候他不來阻止，不來鎮(zhèn)壓。這樣吧,，你和他還要接近,，我希望他有一個正義之心，能夠在我們的感召下,，反戈一擊,。而且我已經(jīng)打聽了，這個人有孝心,，但特別懼內(nèi),，因為婆媳關(guān)系不好，他老母到現(xiàn)在也沒接進城來奉養(yǎng),，現(xiàn)在還在壽春城郊外的村中度日,。對這個人，我三年前就已留意,，命鮑公派人悄悄幫他侍奉老母,。他還不知道，曾經(jīng)當(dāng)家母的面說要找到幫助他的人,，表示感激,。你挑他心情好的時候，裝作酒大了,，把實情告訴他,。我相信，他會有反應(yīng)的,。我希望能這樣感化他,，但對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。我的想法是,，一旦準備好了,，我們就和他攤牌。他如果支持我們,，他就是我們的同仁,。如果他抗拒，我們就把他圈禁,，或者采取非常措施,。好了，你回吧,，告訴大司馬,，我準備一下，馬上過去,。”
項伯一走，負芻馬上把屈子,、朱英叫來,，這個時候，他的心頭很亂,。李園這突如其來的動作,，打亂了他的計劃。
正想著,，朱英和屈子來了,。見負芻緊眉頭，倆人都沒作聲,，想看負芻要說什么,。
“剛才項伯的話，你們都聽見啦,？”負芻問,。
“聽了個大概。不知公子怎么分析,？‘屈子回答,。
“李園的這個行動，意圖是多面的,。我的分析是,，李園已經(jīng)把我當(dāng)成他和新王熊猶的威脅，一種是學(xué)晉獻公對公子申生之法,，把我趕出壽春,，眼不見心不煩。再一種就是更為惡毒的,，是把我趕到前線,，希望我在打仗的時，當(dāng)場陣亡,，這樣他就輕松地把我除掉,。”
“公子,，剛才我倆聽了項伯的話,，覺得你的第二種分析更為恰當(dāng)。如果真是這樣,，我們勸公子要加快腳步,，先人一招，步步主動,。遲人一步,，步步被動,。”
“你們說的不錯,。我現(xiàn)在就到項燕那去,，探探虛實�,；貋碓倥c你們商量,。”負芻回答,。
“老夫還有一個建議,。”朱英說：“如果你到項燕那去,，不如隨即到李園那走一趟,。主意是他出的，你不妨前去謝恩,，借機觀察他的動向,，以便謀劃下一步的行動�,！�
“那李園不會對公子有什么不測吧,。”鮑公加了一句,。
“老夫以為決不會,。試想，他李園如果想采取決絕之舉,，就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地去找項燕,，以關(guān)心的名義來安排你。他并沒有掌握你的的行動計劃,。如果知道了,，就不會這么客氣，直接用一個犯上謀反的罪名就可以把你辦了,。故老夫以為你可以大大方方去,。這樣或可減少他對你的戒心�,！�
“先生說的不錯,，我這就去，回來和你們商量,。你們都別走,。”負芻說著,，出了五福園,。
到了大司馬府,，通報進去，遠遠就見項燕出來迎接,，負芻馬上急趨入門,。
“負芻今天是來報到的，哪能讓大司馬親自來迎啊,。”負芻說,。
項燕一拱手,，“公子前來，我自當(dāng)前來迎接,。請,。”
“大司馬請,�,！必撈c忙回禮。
兩人對面坐定,，項燕不禁仔細端佯起負芻,。以往，只是把他當(dāng)成一個少言寡語的少年,。以往他來和項梁,、項伯玩耍，打打鬧鬧,，根本沒有感覺到他們的生長,。這才多少年啊，不知不覺,，一個黃口小兒,，竟然變成了青年兒郎。
“如果眼前的他要一意孤行,，一場宮廷政變就不可避免,。
項燕真的不希望這場政變出現(xiàn)，但內(nèi)心深處感覺,，他項燕擋不住,，這件事，早晚要發(fā)生,。
“一個是先考烈王的王子,，一個是當(dāng)朝實權(quán)在握的令尹，一旦事情發(fā)生,，我到底該支持誰呢,？”
項燕陷入了思考,。
“大司馬有什么為難之事嗎？”負芻的一句話,，打斷了項燕的思緒,。他猛一回神，忙說：“公子,，既然你已知曉,，我想就不急這一天兩天。令尹也是關(guān)心你,，想讓你早點歷練,，多多歷練，好讓你早日為國效力,，輔佐新君,。”
一看負芻的目光閃爍著疑問,，項燕忙說：“這事不急,，你把家里的事安排好，再到我這來報到如何,？令尹是想讓你到前線歷練,。我的想法，去前線,，經(jīng)風(fēng)沐雨,，披堅執(zhí)銳，但上陣怯敵,，確實危險,，所以我想慢慢來，你先到我司馬府來,，為我當(dāng)個參將,，熟悉熟悉軍情，幫我出出主意,。以后時機成熟,，我再派你上戰(zhàn)場如何？”
“令尹不是要我必須上前線嗎,？”負芻問道,。
“令尹是有這個想法。但既然來我軍中,，就要聽我的安排,。怎么對令尹說，你別問,。我來告訴他,�,！�
“感謝大司馬的深厚情懷。負芻既然為先考烈王之子,，當(dāng)為國赴湯蹈火,。更何況我已熟讀太公兵法、吳子兵法,，接受了國家的軍事訓(xùn)練,，就是血濺沙場，為國捐軀,，負芻眉頭也不會皺一皺,。只是負芻心中，有一個久久難解的心魔,，就是，負芻隨大司馬奔赴疆場,，灑血沙場,，到底是為誰而戰(zhàn)？”
“公子不必多說,，我等當(dāng)然是為了八百年的大楚而戰(zhàn),，這還有疑問嗎？”項燕回答道,，見負芻依然目光炯炯,，盯著他不動，便說：“公子胸有大志,，氣吞山河,，要做什么大事我管不了，但作為一個從尸山血海中滾過來的人,，我還是要提醒公子兩句,。”
“大司馬有何金玉良言,，請多多教我,。”
“我楚國的老子說過,，‘大象無形,，大音希聲’，做大事的人,，先靜其口,。我勸公子不要再多說了，公子的心思我知道了,�,！�
不待負芻張嘴,，項燕高喊一聲，“軍務(wù)在身,，不多說了,。送客�,！�
負芻出門了,。
“到哪？”馭夫問,。
負芻手一指,，“到令尹府！”
（未完待續(xù)）
（孫獻光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