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條鄉(xiāng)路,,總是讓人魂牽夢縈,;有一幅底稿,總是讓人回味終生,。那條鄉(xiāng)路,,盡管泥濘而曲折;那幅底稿,,盡管黑白而粗糙,,正是這樣的鄉(xiāng)路和底稿,構成了故鄉(xiāng)底稿里不可或缺的元素,。
我的家鄉(xiāng)在淮河岸邊,,和大多數人的故鄉(xiāng)一樣,普通得像一粒塵埃,。兩條土路的盡頭,,一條連接潘謝公路,一條連接毛張公路,那是全村聯(lián)通外部的主干道,,也是必經道,。晴天一身灰,雨天一身泥,;晴天人騎車,,雨天車騎人,這是我兒時記憶里司空見慣的場景,。就像今年一句溫暖的流行語一樣,,車頭是生活,車尾是故鄉(xiāng),。出村的路是生活,,回村的路是家鄉(xiāng)。這條路,,構成了故鄉(xiāng)底稿的“氣眼”,,模糊而又直入眼簾。
占據故鄉(xiāng)底稿的大部分是麥田與菜地,,間或一排排田埂溝渠邊上的雜樹,,椿楊槐柳,毫無章法,,菜地多是小地塊,、零地荒地種的,大面積的是麥地,,也可以說是秧田。那時候雖然它們不吃高科技的顆粒復合肥,,但也長得頗為精神,。不信,你看那一畝畝的麥田,,在底稿上也平坦得像一塊足球場,,整整齊齊的,好像商量好一起拉著手長大的,,其實,,淮河邊上也就是一麥一稻午秋兩季的主產作物。麥稻是故鄉(xiāng)的主打產品,,也是祖祖輩輩生存的口糧,。我想故鄉(xiāng)的底稿上,之所以被大片的莊稼地占據著記憶的空間,,是不是這片麥地稻田重要性所決定的,。唯一變化是就是由麥變成稻,換個土地的外套而已。盡管歲月的畫筆不止一次地描摹,,加濾鏡,、用美顏,但它始終不曾改變糧田的基本功能和屬性,。
底稿的左上角,,也是潘謝公路與毛張公路交口的東北角,那個村莊,,是我故鄉(xiāng)底稿里變色套裝,,祖祖輩輩們用鋤頭犁耙為故鄉(xiāng)的底稿著色,不停地變換故鄉(xiāng)的地標建筑,。孩時的土坯茅草房,,被滿手繭皮的雙手砌成磚基礎土坯墻,到磚瓦房,,再到平房,,二層樓、三層樓,,從土灰色的主色調到紅磚灰瓦,,到深綠、淺黃,、淡紅等色彩組合的外墻磚,,一次次在故鄉(xiāng)的底稿上調色,我不時想,,父老鄉(xiāng)親們才是故鄉(xiāng)底稿最優(yōu)秀的美術師,,比起用顏料作畫的職業(yè)畫家們也絲毫不遜色。
讓人驚嘆的不僅僅是眼睛的視覺,,你看村部的宣傳欄里,,還有一組鄉(xiāng)村攝影愛好者的航拍作品,錯落有致的樓頂上,,五顏六色的太陽能,,被光伏板整齊的深藍色所替代,照亮了故鄉(xiāng)的天空,,也成為鄉(xiāng)親們不用施肥打藥的空中承包地,,與綠油油的莊稼和諧地勾畫成故鄉(xiāng)底稿的天空與大地,不一樣的視覺帶來不一樣的震撼,。九十多歲的鄰家爺爺笑呵呵地講,,屋頂上能發(fā)電,還能賣錢,,長這么大也沒見過,。
能變錢的屋頂下,,村口的主干道依然還是故鄉(xiāng)底稿的“氣眼”,綠色的田野,,藍色的屋頂,,淺黃、淡紅的樓體,,配上一條深褐色的柏油路,,延伸出無數條進家入戶的淺灰色的水泥路,好像主動脈血管的分支細胞一樣,,讓底稿變得更加層次分明,、色彩鮮亮。底稿不是靜物寫生,,否則就少了生氣,。你看那停在路邊、農院的各類車輛,,湖藍色的,、大紅色的、黑色的,、白色的,,停著的、跑著的,,讓底稿不由得生動起來,。“回來了,!”熟悉的鄉(xiāng)音從車窗里飄出來,,海量的信息在推杯換盞中交互傳遞,故鄉(xiāng)的底稿開始靈動起來了,。
故鄉(xiāng)的底稿,,有時藏在彎彎曲曲的車轍里,有時又藏在父老鄉(xiāng)親的皺紋里,,更藏在那熟悉的鄉(xiāng)音里,。故鄉(xiāng)的底稿像一幕幕“活劇”天天上演著,,每次回鄉(xiāng),,客串一下群演,找尋著曾經的記憶與美好,,讓底稿多一份生動,,值得永久珍藏。
(胡鋒)